去他喵的足球梦

兴之所至的佛系愉快犯/长毛象:chamuntustma(@)wxw.moe/AO3:chamuntustma

[BeastarsAU][万笛]Bon appetite 2

前情提要

1


6

 

他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美妙的棒棒糖。香甜的,馥郁的,受热溶于口中荡漾的液体,滑腻而又温顺地从食道口滚落,滋润从未得到过浇灌的焦渴肠胃,好吃,好吃,真的太好吃了。他无比满足又无比欣喜,甚至停不下来,当然,也没有任何必要停下来。

如此美食,理应与心爱的家人一同分享。赤狐抬起头,左顾右盼,明明能闻到家族的气味,却见不到影子,“Lukata,Lukata!”他嚷嚷起来,“你在哪儿?”

“我一直都在啊,”公鹿低沉而又平稳的嗓音在视线范围下的什么地方响起来,“在你胃里。”

伊万·拉基蒂奇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锤了胃似的,从床板上跳起来,他瞪着握紧了拳头满面怒容的卢卡,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嘴里还留着那股香甜的味道。莫德里奇额上在睡前重新包扎的绷带再次洇出了斑斑血迹,伊万慌慌张张地摇头晃脑,指着卢卡的脑袋,呼吸急促心跳过速,大量可怕的景象在他脑内以光速闪回,最后发出一声比雌狐求偶还尖锐的怪叫。

“……不要拔……”在卢卡沉默的瞪视中他压低了声音,‘’我尾巴根的毛!”

莫德里奇抬手,用指尖戳了戳绷带之下,理应是他的断角截面的地方,又把微湿的指尖收回到鼻尖前,闻了闻,露出一个有些恶心的表情,“臭小鬼。爸爸不记得把你养成了这种变态小鬼。爸爸真伤心。”

“哈?”拉基蒂奇又要跳起来,他还没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梦中产生的负疚感,也还不能释怀半分钟前被野蛮地揪下尾巴根脆弱而又柔软的毛发,现在又突然被莫德里奇这么取笑,信息量似乎太大了,赤狐只想着逃到距离卢卡远一些的安全地带去理清思路,可是卢卡一把拽住他的尾巴,把他摁回枕头上。

“真是个变态小鬼。肉食动物都是这么不加掩饰的吗?”雄鹿抿着嘴角,看起来是在忍耐着情绪爆发,忍耐得格外辛苦的模样,“我只是想安稳地、把脑袋放在枕头上睡一觉……现在可不是春天!你给我正常点。”

作为长着巨大的角的动物,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只能选择将脑袋伸进特质的头套中,用不那么舒服的姿势入睡,食草动物天性中的警惕心又让它们难以进入深层睡眠,故而,刚换角或是锯角之后能够获得的珍惜而又随心所欲的宝贵睡眠,对于大多数食草动物而言,算是人生中本该得到的补偿性极强的享乐。伊万以前也不是没拿过卢卡的头套去参加万圣节游行,至于之后满脸通红的幼鹿低头朝他冲过来追了他半条街这种事,就是后话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莫德里奇家,愣了半晌才回过神,顺着卢卡的目光向身下看,用双手捂住腾地一声涨得通红的脸,转过身去背对卢卡。

“我很抱歉。我这就去处理一下。”

“你是该道歉。我的血就那么美味吗?”雄鹿的语气里听上去像是在生气,但是真的有多少责怪拉基蒂奇的成分,其实也不太好判断,“我说啊,虽然我知道你这家伙睡相一向很烂,不过真的没事吗?真的只是感冒了吗?”

“是。真的只是感冒。”拉基蒂奇还在捂着脸,他现在有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莫德里奇了,至少意识到他睡回笼觉时究竟做了什么之后,有一段时间里他可能很难直面卢卡,甚至也有可能无法直面莫德里奇一家了,但是作为成年狐,信守承诺依然是一种好品质,他总归还记得欠了卢卡的东西,“我,我这就起来给你画海报,你今天上午没课吗?要不要在我这里再坐一坐?”

“已经是下午了……吧。你还真能睡。”莫德里奇扶着绷带坐起身来,伊万极其自觉地让开床帘前的位置,“我得先回宿舍一趟。”

“好。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自顾自地来,让你走却赖着不走,到了让你留下的时候,又离开……”

卢卡嗤嗤地笑出声,回手撸了两把伊万薄而软的尖耳朵,让那对耳朵一阵神经质的疯狂抖动,“这算什么思春期少年的抱怨,你这小鬼。对了,这周六老妈叫我们回家吃午饭,别睡过头,我十点半在车站等你。迟到的家伙没有鱼肉汤,妈说的。”

“是你说的吧。”

“是,是我说的。”雄性的欧洲马鹿爽快地承认了,虽然在睡梦中被从小一起长大的肉食动物舔脑门上的血舔到醒是个无比诡异而又令他心情复杂的事,不过很显然伊万·拉基蒂奇还是个很好逗,逗了之后也很好玩的家伙,也就是说那还是以往他熟悉的那个伊万·拉基蒂奇,这一认知将他的恼火和愤怒冲淡,他掀开床帘,“哎呀……?”

“Raketa你骗我!”克莱门特站在伊万的其他舍友们身后大喊,“你还是不是兄弟?”

“你们今天下午不上课?”助教先生试图拿出没什么用的威严,挺胸叉腰,傲视全场,“还是说都翘课了?我可是认识你们每个人的导员的。”

 

7

 

我这不算落荒而逃。跟偷情被发现也没有共通之处!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要从窗户离开那儿!

拜托,我这儿可是三楼哎大哥。还有你是怎么联想到偷情的,拜托。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这么做!

是,是,好的,不愧是您,永远坚持自己的步调的偶蹄目先生。

在手机上拌嘴,面对面时就没那么多缺德的骚话,也就能享受一段短暂的平和时光,不知何时起,拉基蒂奇和莫德里奇养成了这种默契。晚饭前拉基蒂奇拎着画好的海报,还有卢卡留在他床下的鞋袜去找人,他其实知道莫德里奇的寝室在哪,甚至他的裤兜里还揣着备用钥匙,但是让食肉动物孤身一人游荡在食草动物的宿舍楼里,好像是这所学校绝对禁止的校规之一。虽然在伊万看来,也该禁止食草动物单独出入食肉动物的宿舍,可是教导员们扯了一大堆什么歧视不歧视和弱者暗示伦理缺失的连篇鬼话,让伊万浑身的毛被肉麻得倒竖起来,到最后他放弃去理解当年制定规则者的脑回路,选择站在楼下,接受好奇的目光的洗礼。

卢卡倒是不在宿舍里,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换下训练服,只罩了件外套来抵挡冬日雨后放晴瑟瑟的寒风,却罩不住一身的汗和泥土的气味,剧烈奔跑的草食动物的气味扑了伊万一鼻子,赤狐把东西递过去,问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卢卡歪歪脑袋,要他先进屋。

“我进到你们宿舍楼真的没事吗。”虽然不是没进过,但是在他梦到吃掉了卢卡之后,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还是那个他认识的伊万·拉基蒂奇,他不该对自己的家人产生食欲、乃至更深沉和过分的渴望,那不正常,或许他是真的生大病了?尽管此时此刻,拉基蒂奇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与莫德里奇对话、开玩笑,可埋在心底的疑惑却开始生根发芽,伸出嫩绿色的小手揪着他的心脏,质问他凭什么还这么泰然自若地去接近莫德里奇。

想要吃掉家人,是不健康的想法。

卢卡嗤笑了起来,“就凭你那七两胃,能吃掉谁啊?河马还是大象?”他跳起来一掌拍在拉基蒂奇肩膀上,欢快地把赤狐推进了宿舍楼。

 

8

 

莫德里奇还在浴室里,水声哗啦哗啦,公鹿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拉基蒂奇坐在桌子前,除了望着天花板打节拍吹口哨之外,无所事事。单身雄性食草动物的单身公寓,从摆设到品味都简单得乏善可陈,一般而言也就只有电脑的配置才能体现出所谓的“品味”。他才不会真的听莫德里奇的使唤,去擦亮那双沾了食肉动物毛发的皮鞋,拉基蒂奇在偷懒耍赖这个技能上,和大多数男孩子一样精通。

虽然莫德里奇是跳窗跑的,但是拉基蒂奇可是跑得了狐狸跑不了庙,被一寝室的哥们儿直眉楞眼地围在中央,要他好好交代——拉基蒂奇就算说实话,都没人信。他和卢卡,真的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再说了兄弟偶尔挤一张床有什么不对吗?拉基蒂奇也学着卢卡的样子叉腰挺胸,顺便还龇出犬牙来威吓,不过看得出来效果远没有笑果好,最后还是下午上课的预备铃救了他。拉基蒂奇那句求代喊到还没说出口,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我们懂得,没事,都是兄弟,交给我们吧”的表情,搞得拉基蒂奇到最后也都没能明白这帮王八蛋究竟明白了什么,以及明明卢卡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他们怎么就确定自己床里藏了个食草动物。

伊万当真百思不得其解,他自个儿当然一点自觉都没有,不过可苦了他那帮同寝室的兄弟,毕竟赤狐的尾巴只要是醒着,就总是在兴奋地摇动、以侧躺的姿势来说,是在不断地拍打着床铺,这点细微的声响对于听觉极端敏锐的肉食动物而言,跟90分贝的噪音也有的一拼。拉基蒂奇对此一无所知,他找到了新的乐趣,开始用膝盖颠卢卡宿舍里的足球玩儿,争取把每个球都颠到橱柜顶上,小个子的雄鹿踮着脚也够不着的地方。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莫德里奇热衷于足球运动的出发点。在人类统治地面时确实留下了大量的和足球有关的事物和记载,但是那些两只脚的无毛猿早已远行,迁徙至其他星系去,直到动物的文明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他们依然无法确定人类究竟去到了哪里,现在又是如何生活,是否还保留着他们离开地球时的那副样貌——在进化中得到智慧的动物们学习模仿着人类的样子,重新恢复了繁荣的文明,却也刻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像足球这样适合后肢灵活的、甚至是仅限于直立灵长类动物来玩、身体的碰撞对抗又显得格外野蛮的运动,在普罗大众之间并不特别受到青睐,这些年足球重新火起来,倒更像是一种文艺复兴。

拉基蒂奇小时候也踢球,不过并没有坚持,只是孩子正常摸索发展培养兴趣的尝试,他能和卢卡互相颠球颠三百下也不让球落地,不过他没有多乐在其中,仿佛是那样做的原因只是他能做到,并非从中得到乐趣。而公鹿从中却得到了拉基蒂奇难以理解的乐趣,甚至于即便已经算是半个研究生,也还留在校队里,以拉基蒂奇的猜测,恐怕莫德里奇读研之后,也不会完全与校队切断联系。

他当然知道现如今,体育明星也是Beastars出头的一条道路,但是亿万生灵中才可能出现一、两个,他实在是没有那种运气可以刚好一脚踏中那几近于无的可能性,至于莫德里奇究竟是怎么想的,拉基蒂奇虽然能明白有志向是好事,却也看得到卢卡脚踏实地去迎接属于他的普通而又现实的生命的一切努力——毕竟,就算是校队的比赛,去欣赏这项运动、以观赏这项运动为乐的观众,也少得可怜。

“我就觉得你这家伙有点怪怪的,果然今天是真的不正常了。”卢卡的声音在他身后,他又向前跳了一大步,才敢转身,后心毛根根炸起仿佛通了电,“我又得去借梯子……”

“你可以让我拿下来。”拉基蒂奇挠挠后脑勺,仰头看着在书橱顶上呆着的那四个球,“或者这样。”

他踹了一脚书橱,足球们得到了新的动能,在书橱顶上滚动撞击,纷纷滚落到地上,伊万被一个球砸在脑袋上,卢卡眼疾手快地去接其他的球,摇晃着脑袋仿佛在不满被锯掉的大角此时的缺席。

“好像我真没想过似的。找你帮忙,哈哈哈。晚饭想吃什么?”

“吃法餐。他们说法餐食堂今天有限量蒜香蜗牛供应,是蜗牛诶。”

“啊哟法餐。真的会享受,成吧,法餐就法餐。”莫德里奇一脸心疼地摇晃着贫瘠的钱包。

 

9

 

至于向卢卡这样理论上后肢不那么灵活的偶蹄目,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踢足球这个兴趣,拉基蒂奇也不是没问过。但是莫德里奇会露出那种被学生问住的困惑表情,挠挠下巴又抓抓尾巴,仿佛全身上下都不太得劲似的,哼唧半天也挤不出两个字,最后他也只能耸耸肩,双手一拍一摊,向拉基蒂奇翻个白眼。

“不知道。”

不过斯蒂佩·莫德里奇倒是给出过答案,说他们家上数不知道几十代有一位先祖是混血,有兔子的基因,说不定卢卡这是返祖现象,顿时就得到儿子一顿激烈反驳,毕竟以兔子的体型,他不应该热爱玩球,而应该热爱马戏,那种踩独轮车、踩水缸、踩大球的项目,才是兔子的好戏。

不不不,兔子应该也不会这种项目……还有马戏是严重违反动物权法案的所以也不会有这种节目出现!为什么食草动物的餐桌上的话题都这么沉重可怕啊聊聊更轻松愉快一点的话题不好吗!

伊万只敢在心里反驳。

 

10

 

“明天的比赛你会来看的对吗?”

“对,去给对面加油……嗷,你这肘子。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嗯哼,”卢卡一脚把面前的石块踢飞到草丛里,虽然拉基蒂奇有试图掏空他钱包的嫌疑,但是法国菜味道真的相当不错,在餐厅做经理的卡里姆曾经也是一起踢野球的好伙伴,有故人有美食,饭后散步回到寝室的路程便也不显得枯燥,他甚至还喝了一点儿红酒,很克制的一点点,“反正你会过来的。”

拉基蒂奇算是默认了莫德里奇的说法,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即便他激起心里奇妙的叛逆心思说不去,当脚步停下时,他就已经站在场边。在球场上奔跑、和其他动物对抗的卢卡·莫德里奇,总会让拉基蒂奇问自己,是不是他也曾经有微小的可能性,能活成莫德里奇的样子。

照着别人的人生轨迹去生活,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悲哀的不幸,伊万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肋骨就又被顶了一肘子,这下他可不依不饶,一把拽住卢卡的胳膊,把小个子的公鹿往面前拉,把下颌放置在公鹿金色的脑壳上。

“别闹了,你都多大了,有点哥哥的样子好不好。”

“不想被你这变态小鬼说教。”卢卡皱起眉,试图推开伊万,“你这家伙最近真的有点怪怪的……”

伊万没放手。他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热度在,不过动物们比人类要更能忍耐病痛,这种程度已经没问题了,可是卢卡·莫德里奇的体温比以往要高得多的多,和卢卡在一起生活、成长的时间太长,伊万从没有碰到过表皮温度这么高的卢卡。

“你也病了?”他问,“是我传染给你的?”

莫德里奇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最后神情演变成一种想要笑又不能笑、想要逃跑又不能逃跑的格外尴尬而滑稽的表情。

“没事儿,相信你哥。”他吐了吐舌头,挣开拉基蒂奇,飞快地跑了,“我真的没事儿!你明天一定要来!”

 

TBC


注1:在这个AU里,像鹿换角这种现象,其实就跟人类换牙差不多,只不过频率是一年一次,所以打个比方,家人拔了牙,咬着一嘴纱布回家,晚上牙龈还是在流血,当然可以表达关心和心疼;但是要是趁着家人在睡梦中伸舌头进嘴里舔流血的牙龈和止血纱布舔一晚上,那就只能说是变态行为了……伊万在梦里无意识地就舔了卢卡包脑袋用的绷带(爆笑)

注2:赤狐每年春天发情,马鹿每年秋冬季节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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